发胖橙

喜欢钱。

非他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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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他的本意。

要是他能为自己申辩的话,也许他会尽力睁大自己那被酒精熏红的眼眶,迫切地站起身来,也许还会稍举起那把闪着狡光的面包刀,几近戏剧化地摔到地上,用委屈却又几乎可以炸到咖啡馆前厅的亮堂的声音喊道:“我只是想吃点法棍罢了!”

但是他没有,他被阿波罗那几乎可以把他燃烧成同窗口斜洒下的阳光照耀下的尘粒一般的眼神吓着了。哦那双眼睛——除了盛怒,也许更多的是失望。格朗泰尔被惊得后颈一阵发麻的同时,还不忘自嘲着:嘿你看,某位神祗因为你那疑似自杀的行为的反应可真是符合他那泛滥到银河系的责任感。

总而言之,他似乎是错过了那唯一的能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他真的只是想吃根法棍的来着。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

 

巴黎阳光弥漫的下午,对格朗泰尔来说是一个刚刚睁眼的清晨。路易松,那个洗碗女工,正在洗碗间里用生腥的硬水,覆满油垢的碟碗锅杯发出一连串不是那么娴熟的章曲,而他呢,甩着自己一头油乎乎的卷发,正试图让恶心得充溢在脑灰质里的宿醉感滚出去。然后,就是那把面包刀了,那把罪恶至极的面包刀,正悠闲着躺仰在属于格朗泰尔的小角落的一把椅边上。也许是昨晚谁顺手扔在这里的吧,他和它互相瞪视着。

然后,他的肚子很合事宜地叫了一声。

“嘿,亲爱的路易松女士!能帮我出门买一根法棍么!”格朗泰尔亮堂堂的声音似乎没有穿透过那扇掩住一片狼藉的厨房的门,于是他又喊了一句,“甜心——!”

“老天啊,你个醉鬼,你不知道我正忙着么!”女工嚷嚷着回应道。而大R泛酸的肠胃却不容反对,“拜托了,我会给你双倍的价钱!”

 

于是女工哼哼唧唧地走了,咖啡厅里只剩下一个酒鬼,和一把面包刀。

 

那把面包刀,它的每一个锯齿都反射着温暖的阳光,透露出冷漠的颜色来。每一个被砂轮片狠狠擦过的地方都显得异常光润,而锋锐的犬牙一般的齿尖,则让格朗泰尔不禁想体验一下它的快利。于是,他就伸手去够着那个沉默的敌人,轻巧地用手腕略微细嫩的一块儿去磨蹭、去感受那小小的利刃冰凉温柔的爱抚。

这不禁让格朗泰尔联想到死亡。自杀。大滩的血。尸斑。

哦,自杀。一直被人们视作逃避的最佳手段,活下去的抵抗方式。但是懦夫的表现?不一定了。也许吧,也许就是为了放弃自己糟透了的生活,为了逃避自己混乱的人生和毫无目的,白白荒废掉的日子。

想到这里,那小小的尖利陷在他身体上最纤薄的角质层上,隐耀着的光线显得有些张牙舞爪。

但是万一,只是万一,那个上帝的违抗者,仅仅是想证明自己的勇敢呢?说真的,这可不容易办到。要知道,一个人永远无法不借助工具,生生地在水里憋死自己。他会被冰凉肮脏地河水呛着,边咳地肺疼边流出纯生理性的泪水。但是无论他的决心有多少坚定,还是死不了,就像一个该死的诅咒,脑袋里最原始的、该死的本能。所以,敢杀死自己的人,说不定比那斯巴达的战士还稍稍厉害上一些。

那群傻小子,那群还年轻着、家境良好的年轻小伙儿也许就在做这种傻事儿,死命地凑向远远地躲着他们的死神,“给我你那炽热的吻吧!”他们大声地嚷嚷着。他们以为自己在解放人民,在取悦祖国,却料不到愚民们只想凑活着过下去,有口饭吃怎么样都好,用鲜血和牺牲来换得自己的权利却是万万使不得的。退上一万步来讲吧,就算他们那所谓的革命,引起了社会的注意和反响,就算他们砍了几个国王,几个权贵的脑袋,当这激烈的沙尘暴慢慢静下来之后,落在地面上形成薄薄的尘土就会被像是终会再次分层的油和水一样的穷人和富人再次践踏。历史的车轮滚了又滚,但似乎还是止步不前,一个世纪是另一个世纪的翻版。这些青年,怎么就是想不到他们最最珍贵的生命和青春不过成为了时间之河里一朵小小的浪花,卷起之后转眼就又重新汇成向前涌去的长长一线!他们的牺牲对历史来说,只是一种没多大用处的装饰品。

再说了,死在一场六月的暴乱可不是格朗泰尔的春梦。

这么想下来,还不如早早的自杀算了,至少落得一个悬念和尊严。面包刀的皓光在小小的凹口流转,微微用力就会有刺痛在青色的脉络附近星星点点地闪烁,但是怎么都没有再深入下去的勇气。

看吧,愚蠢的本能。他高高地举起刀,带着手腕一起,想要在仅有的两扇窗透进的阳光下把这丑恶的,功利主义的背叛看得清楚,

 

然后,咖啡馆的后门伴随这一阵格朗泰尔并未注意到的嘈杂,打开了。那群傻小子说说笑笑、三三两两地鱼贯而入,然后顿住。格朗泰尔想扔开那背叛上帝的同伙,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他也干脆放弃了挣扎。

怎么说呢,接下来的气氛凝重得让那嘴角像是不能向下弯的乐观的秃顶——也是那莫城之鹰——博须埃都再笑不出来了。

一时之间,格朗泰尔先看到的是热安霎时变白的脸色和湿润的眼睛。老天…我不过是想自杀而已………不,只是在思考罢了。他暗自腹诽,不过面对平时尚能闲扯几句酒后浑话的友人的泪水,还是有点慌了阵脚。“大写的R……”不愧是公白飞,这种情况下还是能镇定自如,是,声音也许是有点颤巍巍的,不过总比旁边几位一个字都不敢吐出来的要好多了,“……把刀放下。”

“哦。”格朗泰尔乖乖地把刀放在地上,用比放酒瓶还温柔的动作。

谢天谢地空气不再让人喘不过气来,蛋糕上的奶油糖霜终于坍化下来,就算不是如平常一样的轻松,但也足够了。有些ABC的小伙伴们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古费拉克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把满满的惊异和恐惧换成小心翼翼地关心。以热安为首的几人气势汹汹又委婉谨慎的冲了过来,格朗泰尔正打算换上一脸浑笑来化解这尴尬的场景,便瞥见门口一缕在暖日的穿透下几近透明的金丝,还有一张安提诺乌斯的脸,略显丰满的下唇此刻消失在紧抿的唇齿之间,显示出他的怒气,却依旧如同天神下凡。

正打算翘起嘴角的口角提肌就这样僵在了脸上,不上不下地。

那双有如地中海一般令他沉溺的眼睛,哦那双眼睛,如今沾染上了红色,不知道是未战先牺牲的革命鲜血,还是纯粹被这只一无是处,如今又来用自己肮脏的尸体来玷污神圣的革命诞生地的酒鬼激怒了?还没待格朗泰尔在心底小声地调侃完,阿波罗便重重地砸着脚跟,气冲冲地、头也不转地离开,留下一屋子叽叽喳喳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有些心碎的酒鬼。

 

第二天格朗泰尔还是厚着脸皮再回到缪尚来了,毕竟,酒精是最好的胶合剂,感情或者思想。他来到属于自己的小角落,继续看着那群傻小子义愤填膺亦或是斗志高昂。大多数人对于昨天的事尚有些阴影,见着了大R,扬得高高的声调会忽的扭成温婉的语调和慎重的措辞,就像歌剧里偶尔会出现不合逻辑的三五个小节一般,叫他不禁被逗笑,而青年们则会摸不着头脑地扯一下嘴角,继续回到火星四溅的演讲当中。

而安灼拉,却一反常态地靠在向上延伸的楼梯,一双如鹰的眸子在闹哄哄的后厅巡视着,安静得不像他自己。格朗泰尔想像平时一样不要脸地凑上去,讨好地调笑两句“今天你好生安静,莫不是真成了那云母制的雕像?”

然而还未待他做完面对沉默不语的领袖的心理建设,那厢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竟把格朗泰尔吓得几乎弹回椅背,勉强才控制住自己如同猎物一般失面子的动作,可冷汗还是悄悄浸透了他的内衬。下意识地,他灌下了一口廉价的淡绿酒液。味道并不好,不过能让他稍微镇静些。但是,安灼拉沈着脸,迈出了一步,又迈出一步——老天啊我怎么觉得……他是朝向我这边的方向呢?!他的步伐一下下都敲在格朗泰尔可怜的、扑通直跳的小心脏上,把他踩得个魂飞魄散。他们俩中间隔了近整个后厅,而格朗泰尔却能够清晰地在一片嘈杂当中分辨出那一声声怒气冲冲的脚步声,那声音如同一根刺利的破冰锥,从耳廓刺入了头盖骨,把他的思绪搅个稀烂,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无法形成。他拉着椅子退后,退后,这会儿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几分钟前他还妄想着去调戏那个黑着脸的领袖,现在的他只是希望自己能一路退到大街上。

“啪哐”到墙角了。哦操。还有五步的距离,只够他去拿上他的酒杯,假装自己并不存在的镇定。直到他低垂的眼瞄到安灼拉的双脚插到了自己的两腿之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镇定是有多少脆弱。换做别人,那得是多情的挑逗,而对着那穿着红色马甲的那人,确是正直得不行。

 

抬起头来,便对视上一双比那圣·爱德华蓝宝石还要深沉的眼眸。短短几秒的沉默之间,他便被安灼拉投下的阴影遮蔽,被安灼拉投下的光线灼伤。他曾试图着从自己僵直的喉口挤出些什么声响来,却是徒劳。

他看着他如同清晨被露水润湿的花瓣一样娇嫩的红唇翕张:“我们不需要更多的死亡,你不相信我们的革命,大可不必添乱。”

“你到别处死去。”

这句话轻轻的落在格朗泰尔因为紧张而绷直,因为畏惧而弯曲的背脊之上,他的身体轻轻地颤了颤,睫毛却是抖得像个帕金森病人。而安灼拉看着这个反应,微微地皱了皱眉,突地发现了自己的过失,那双镇定,不,也许也是因为紧张而微张的瞳孔咻地缩紧,如花一样的唇口吐露出的言语沾染上了惊慌,不过,似乎是被沉浸在悲伤和自嘲的格朗泰尔忽视掉了。

“……不,格朗泰尔,你什么也不能。信仰、思想、志愿、生、死、你全不能。”

格朗泰尔感受着他从自己的手中抽出自己廉价的、草绿色的情人,而自己却因为天神无意的触碰整条臂膀都绵软无力。藏青色的裤脚伴随着结结巴巴的脚步声从自己的双腿之间抽了出去。“别喝那东西了,对神经不好。”

那个角落安静了三分钟,然后,便充满了属于格朗泰尔的喜悦。那个人刚刚……是不是在劝我别自杀?再也不用刻意的去调动面部肌肉来装出笑容,格朗泰尔那双手都无法抑住他快要裂开的嘴角。

哦,本能,我亲爱的友人,要不是你,我怎么能见到太阳有朝一日对着我散发光亮?

现在,他其实还是挺想死于一场六月的革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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